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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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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霜降以后，绝大多数庄稼基本上都收回家了，包括割完麦子种下的地瓜，也已经收回叠叠层层地放到堂子上，是冬天里的主要口粮，只剩下春天种下的地瓜是押后阵的。这些地瓜也在霜降前把瓜蔓割完了，一垄垄的像是滚圆、肥实的大虫。这些地瓜是专门用来切瓜干的。

西北风一开，老婆、孩子、男人齐上阵。男人抡着膀子刨地瓜，女人把地瓜分拣拢堆后，就坐在铡刀子前“嚓嚓嚓”趁响晴的天不停歇地切瓜干，摆瓜干则成了小孩子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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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切瓜干这一项农活，精巧的人小地瓜能切出大瓜干片，拙憨的人把大地瓜也切的半截半块的“斧刃”碎片。要想切出圆整的瓜干，调节铡刀口是关键。

母亲左手的食指是一把无刻度的尺子。等把铡刀桌在瓜堆旁安稳妥，小矮凳放到铡刀桌前，母亲坐下来，把左手食指竖在铡刀子刃口上左右来回一比量，用木片或草杆把铡刀片两头的爪塞紧，“啪，啪”随手抓一土坷垃或石块砸牢。调好的刀口小地瓜横放进去正好切出瓜片，大地瓜也不卡脖子。嚓嚓嚓，一推一收间如行云流水。就因母亲这一技长，我们家晒出的瓜干少了很多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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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户地的活都是赶撵着节气来的，要切瓜干都切瓜干，东边地里“嚓嚓嚓”，西边坡里也“嚓嚓嚓”。满坡满地里都是白花花一片片晒开的瓜干，都想趁着好天气给人畜多存下些食粮。而晒瓜干的场地就变得紧张起来。一般情况下，庄户人是不舍得闲着地茬的，倒换出的地都种上了冬小麦，就只能用前头刨完地瓜倒出的地晒瓜干，这也不够用的，只能再晒在自家刚种下小麦还没冒出芽头的麦地里，场地还是不够用的，那切下的瓜干就只能密密匝匝，挨挨挤挤地紧靠着了，至于它们是否委屈，可由不得它们了。

所以，要掌控好全局，扬瓜干的和摆瓜干的人就要发挥自己的技能技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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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瓜干也是个技术活。刚切下来的瓜干，水滋滋的积满了一浅筐，扬瓜干的人两手端着与胸平齐，身子半转，用力一甩，哗——浅筐里的瓜干呈扇子面优雅从容地飘落在地，繁星一样不疏不密。技术高的人扬瓜干，能晒一篓子瓜干的场地，绝不晒半篓。一波挨着一波，一片挨着一片。这种情况是负责摆瓜干的孩子最满意的。

摆瓜干看起来轻松简单，其实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若是遇上毛里毛躁，技术又不咋地的人，看吧，那刚切下的瓜干慌里慌张，碰头撞脸，“呱唧，呱唧”就跌落地上，聚堆在一起的也有，孤立孑然的也有，这就苦了摆瓜干的了，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一捧一捧地重整山河，搬兵布将，还没把这一局摆平，下一波又来了，“呱唧，呱唧”，有时能把孩子累哭了。刚切下的瓜干最好别踩，踩实了的瓜干最难干，而密匝匝的瓜干片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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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总有孩子的灵动心眼，折根长的棉槐棍儿，或是拔棵“兔子头草”的杆茎，握在手里，来个金鸡独立，那小棍儿如蛟龙戏水，燕子掠波，麻利就摆平了一大片瓜干，撒眼望望甚是得意。撩眼一看，身边还有一个小空儿，再来一式“运转乾坤”，去！一个瓜蒂把片儿稳稳被挑了过去，一丁点儿空间资源都不能浪费。

庄户地的活看起来简陋，粗拙，实际简中有细，拙里含巧。

前年整修房屋，拾掇出来一台铡刀子，睹物感怀，写了一首诗:

铡  刀  子

如果说铡刀是

晒场上的一位彪形大汉

把生活的粗重一肩扛下

那么铡刀子

就是红薯地头

一个柔韧的农家妇女

把艰涩的日子

细细推磨分解

树叶黄，露水凉

憨厚敦实的铡刀子

跟着母亲下地了 

四条粗短的腿深杵进红薯地

跨卧在沟垄上　

背负着改善口粮的重任 

“嚓，嚓，嚓”

把乏味切出缕缕甘甜

把单调切碎成花

白花花的地瓜片

与河堰的芦花，岭头的荻花

映衬得那些岁月苍凉又凄美

“嚓，嚓，嚓”

坐在铡刀子前的娘

脸膛晒成了红薯

头发晒成了红薯干

“嚓，嚓，嚓”

“嚓，嚓，嚓”　

铡刀子的刃口浅了

铡刀子的轴臂瘦了

“嚓，嚓，嚓”

“嚓，嚓，嚓”

娘走了

铡刀子的嗓子就哑了

作者/邢云香

简介：家住珠山脚下，从事过幼教，种过地，现在是工厂普通工人。闲暇时喜欢写一点文字，自娱自乐。清溪诗社社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

诵读/石霞

简介：家在黄岛.上泉朗诵社会员。青岛西海岸新区隐珠小学的一名数学教师，她非常热爱教师这个职业，也爱她的学生，从小喜欢美文，喜欢朗诵，就像歌者用曼妙的歌声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就像舞者用轻盈的舞步去阐释自己的信念，而我将用我的声音去传递我对朗诵的炽爱。愿朗诵一切美好！

主编：静秋

责编：王礼明

排版：静秋

校稿：刘胜本

音频：石霞

发布：裴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