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侃红楼548：人去楼空，蘅芜苑芳踪难觅，战死沙场，林四娘姽婳领兵

上一回讲到晴雯死后，小丫头告诉贾宝玉，说她去了天上为芙蓉花神，让贾宝玉转悲为喜。便思去到灵前祭奠。

【资料图】

谁想晴雯表哥表嫂无心，一见咽气便汇报王夫人，得那十两银子的赏赐。

王夫人更吩咐女儿痨死的人不可留，马上打发火化了去。

贾宝玉去时，多浑虫夫妻已经带着灵柩去火葬场了。可怜晴雯日后被“挫骨扬灰”了。

此举可见王夫人心中之恨。虽说当时确有“女儿痨”不可留的说法，但晴雯是否女儿痨，还是王夫人的一句话。

晴雯若是女儿痨，贾宝玉他们被传染的概率极大。怎么还能活蹦乱跳。

君笺雅侃红楼认为晴雯确实死于肺疾，但重症肺炎的概率大，并不是肺结核。

王夫人咬定女儿痨，主要还是针对林黛玉的病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管如何，晴雯终究是死了。

虽然说死后化为灰，没能让她如愿穿着贾宝玉的衣服躺在棺材里，倒也是一干二净。

而晴雯死后遗留的衣服首饰竟然价值有三四百金之巨，都便宜了多浑虫夫妇。

一个大丫头的遗物竟然价值三四百金，贾家起码有两三千人，每年的消耗该有多少？这些人消耗了贾家多少钱财？

再看如今贾家败落，冗员问题确是沉疴。真要裁掉三分之二的人，贾家肯定一身轻松了。

晴雯有三四百金遗留，她在怡红院那个位置被人觊觎，遭受毁谤陷害一点也不奇怪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背后的龌龊，不值得言说。

贾宝玉失魂落魄回来，便想着去林黛玉处看望。不想黛玉没在家，说去薛宝钗那里了。

等贾宝玉赶到蘅芜苑，只看见人去楼空才大吃一惊。原来他还不知道薛宝钗搬家的事。

问了老婆子才知道宝钗回家去了，想来林黛玉也去了薛姨妈处。

（第七十八回）默默出来，又见门外的一条翠樾埭上也半日无人来往，不似当日各处房中丫鬟不约而来者络绎不绝。又俯身看那埭下之水，仍是溶溶脉脉地流将过去。心下因想：“天地间竟有这样无情的事！”悲感一番，忽又想到去了司棋、入画、芳官等五个；死了晴雯；今又去了宝钗等一处；迎春虽尚未去，然连日也不见回来，且接连有媒人来求亲：大约园中之人不久都要散的了。纵生烦恼，也无济于事。不如还是找黛玉去相伴一日，回来还是和袭人厮混，只这两三个人，只怕还是同死同归的。想毕，仍往潇湘馆来，偏黛玉尚未回来。

蘅芜苑人去楼空，连带着大观园也变得萧瑟起来。往日人来人往的路上，如今杳无人迹。

贾宝玉心中的担心至此变作现实，大观园终究到了要离散的时刻。

晴雯死了，司棋、入画、芳官几个和四儿只是开始。薛宝钗离去也是前奏。真正要走的，从定亲的薛宝琴和史湘云，再到贾迎春回去贾赦那边数日不归，家里近日陆续有人来提亲，对象无疑是探春……一旦这些人都去了，大观园也就彻底散了。

成长的烦恼，贾宝玉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而他认为只有黛玉和袭人这两三人还能厮守一生，殊不知不久的将来她们也将离去。

脂砚斋说“晴为黛影，袭为钗副”，很是不错。但也不全对。

晴雯被撵走后死去，影射林黛玉会离开贾家后死去。

但让人忽略的还有袭人并不只是袭为钗副。

当初第六十二回，讲到袭人与林黛玉同一天生日，都是二月十二的花朝节，为花神的生日。

如今晴雯的芙蓉花神一出，就能联想到林黛玉的芙蓉花签。

芙蓉花签“莫怨东风当自嗟”，是昭君出塞的故事。预示林黛玉“外嫁”，与晴雯被撵契合。

但花袭人才是那个“外嫁”之人。她嫁给蒋玉菡，会发现林黛玉的芙蓉花签影射她外嫁，是早都安排好的情节。

袭人被王夫人内定给贾宝玉做妾，结果却心愿落空嫁给了蒋玉菡。

林黛玉被贾母看重，贾宝玉喜欢。如今贾政回来，肯定要讨论婚嫁。又有薛姨妈之前说“做媒”的伏笔在前，香菱与薛蟠的三日婚约等线索关联，都在暗示宝黛姻缘会有实质性的推进。只可惜最终仍然像袭人那样功亏于溃。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贾宝玉失去林黛玉后，能够坦然接受迎娶薛宝钗，既没有疯也没有死呢？

答案显而易见，就是出了不可抗力的因素。

除了香菱被薛蟠打杀冯渊抢走的伏笔之外，姽婳将军林四娘的故事终于登场了。

这个林四娘，就是林黛玉最终离开贾家的重要伏笔。

贾宝玉这边刚回去，王夫人就派丫头来叫他，说贾政回来又得了新题目，叫他再过去。

等到了外书房，贾政正在和众位清客相公们讲述林四娘的故事。

说某个朝代有个恒王被封在青州，也就是山东一代。此人只爱两样：美女和军武。

于是在闲暇时便将府中的姬妾丫头编成队伍，教授武艺演练军阵。

其中有一个名林四娘的尤其出色，便被选为头领，赐封姽婳将军。

不想这一年匪患猖獗演变成赤眉、黄巾之类的叛军，压境攻打青州。恒王自以为乌合之众，便轻敌率军去讨伐，没想到马失前蹄被击败杀死。

消息传回，青州守军自乱阵脚，都认为要投降自保。只有林四娘不屈，认为恒王待己有恩，要立意报仇。便纠结女兵自愿报名，结果无人退缩。

于是林四娘率队杀入敌营杀死好几个叛军首领后，终因寡不敌众被一网打尽。

后来朝廷派军剿匪后，林四娘的故事也传来。满朝无不为林四娘之忠义勇敢动容，便要歌颂其人，才有如今的故事。

林四娘以死酬恒王，在晴雯死后出现，毫无疑问指向了林黛玉的归宿。

不过这个故事并不是说林黛玉会了武功后，如何为贾家报仇，那样就贻笑大方了。要了解林四娘的故事，需要注意三点。

一，林四娘是忠义的化身。她对恒王的感情，更多代表了忠义，不背叛。

而贾家被抄家，恰恰因为“不忠义”，背叛了皇帝。

二，林四娘死于“黄巾、赤眉”之流的起义军，并不是流寇。

历史上赤眉军、绿林军、黄巾军都是要谋夺天下皇权的。

林四娘的故事影射林黛玉之死，说明贾家被抄家，是卷入了皇权之争的“叛乱”。

立住“叛乱”的基调，再看贾元春判词中的“弓”，“虎兕相逢大梦归”；焦大说的“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王熙凤讲的“聋·子放炮仗”故事和叫嚣“告我们谋反也不怕”……都是有的放矢。

最关键贾家与北静王结党，与粤海将军交好，四大家族王子腾是九省都检点，贾家多年执掌“京营”等一系列线索都能串联起来。

不怪皇帝抄了贾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三，林四娘是因恒王而死，晴雯也因贾宝玉而死。

而恒王遭难后，连累林四娘以死相酬，进一步表明林黛玉日后是为贾宝玉做出牺牲。之前解读“石呆·子失扇子”等情节时多次讲起，不多赘述了。

姽婳将军林四娘的故事，体现出贾家卷入皇权之争是败亡的主基调。由此影响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一生。

贾探春被赐婚远嫁，贾宝玉被贾雨村陷害，都是日后败亡的导火索。

林黛玉因此为贾宝玉和贾家的牺牲，终究也是无力回天。她与探春离去后最多半年，贾家就被抄家。而那中间就是贾宝玉迎娶薛宝钗的时间。不多赘述了。

那么，贾宝玉的姽婳词要如何解读呢？欲知后事如何，窃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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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 ｜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